本文發表于《中學語文教學》1997年第11期
歐陽宇
李健吾的游記散文《雨中登泰山》是高中語文教材的開篇之章，足見其具有的典范性地 位。但是，多年來有一問題一直困擾著執教此文的語文老師，那就是這篇課文“預習提示”中提到的本文“描寫了泰山別具情趣的景物和雨中登泰山的‘獨得之樂’”一句的具體含義，“景物”容易把握，“獨得之樂”就難于全面理解了。本人根據多次執教此文的不斷揣摩和反復體會，認為過“獨得之樂”可體現在三個方面：
一、“樂”在欣賞到泰山的雨中景。
作者幾十年盼望登泰山，初衷無非同前人一樣游古跡、覽名勝、攀險道、觀日出，乃至領略一下“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開闊和豪邁。但是“而今確實要登泰山了，偏偏天公不作美，下起雨來”，然而正是這天與愿違的陰差陽錯使作者與眾不同地欣賞到了別具情趣的泰山雨中景：煙縈霧裹、朦朧迷離的崔嵬泰山，龍騰虎躍、聲威赫赫的七股大水，訇訇雷鳴的澗溪，隨風飄搖的流泉，一瀉千里的飛瀑，還有水墨山水似的層巒疊嶂，真是一路雨水一路景；雨停了，然而，經雨水滋潤的野花野草“擠擠挨挨，芊芊莽莽”，因雨水沐浴的絕壁青松千姿百態、各具情趣，被雨水滌蕩的巉巖山石而更加神態畢現、維妙維肖了，那雨后的云海則更是變幻無窮、氣象萬千。正是“雨”，使泰山別具一種風貌；也正是“雨”，使作者走出“憋悶”而“興致勃勃”、“意興盎然”。若沒有這“淅淅瀝瀝”的“雨”，李健吾恐怕只能沿襲前轍而己，哪有這多雅興來享受到“獨得之樂”呢?
二、“樂”在體味到泰山的雨中情。
雨中泰山的無限風光一路上“煽動”著作者的興致和情懷。從作者出發登山的“興致勃勃”，到中途的“抖擻精神”“有說有笑”；到“不知不覺”登上山頂，“走在天街上，輕松愉快”，我們不難體會到作者雨中登泰山的“一往情深”。文中對泰山雨中景物描寫的用詞也使作者的“獨得之樂”躍然紙上：從橋孔“躍”出的“七幅閃光的黃錦”是那樣的瑰麗和奇異；“懶洋洋的只是欲步不前”的湖水則另有一番韻味；“人朝上走，水朝下流”，“水聲淙淙，跟我們跟到南天門”，給人的已不僅僅是愉悅的心境；還有那“幾乎和它撞個正著”的飛瀑又給人帶來幾分驚奇、幾分童趣；那“吸翠霞而天矯”的松樹還能“把人的心靈帶到一種崇高的境界”……這“雨中”景、“雨中”情、雨中的“獨得之樂”，引出了一篇不落窠臼、獨具風格的佳作。
三、“樂”在領悟到了登山的人生理
巍巍泰山，壁立千仞；雄峻峭拔。山間環道，“羊腸逶迤”，不經一番手捫腳抵、奮力攀登之艱難困苦，哪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壯之氣。作者雨中登山；雨衣扣胸裹足，可見困難重重；然而正是在這重重困難之下“敢于雨中登泰山”，才讓作者領悟到了生命的哲理。那“吸翠霞而夭矯”的松樹在懸崖絕壁之上、清風白云之間生長，能不給人以啟迪和鼓舞嗎?那“邁前腳，拖后腳”走過的慢十八盤也會讓你感得到生命的艱難和向上的樂趣。而那緊十八盤，古人只見其“羊腸逶迤”“磨胸舁石捫天之難”，卻不見“一位老大爺，斜著腳步，穿花一般，側著身子，趕到我們前頭；一位老大娘，挎著香袋，盡管腳小，也穩穩當當，從我們身邊走過”，這難道不是一種對在困難中前行者的鞭策與鼓勵嗎?是啊，“我不知道上了多少石級，一級又一級，是苦趣也是樂趣，好像從我有生命以來就在登山似的。”人生的道路，也像泰山的山路，但是只要你敢于不避風雨，奮力攀登，你收獲的將是無窮的“樂”趣。這種領悟，也是作者的“獨得之樂”的一個方面吧。
從上述可知，作者在篇末所指的“獨得之樂”實際上是對全文的提綱摯領，這一“樂”貫穿在全文的寫景、言情、悟理之中。
以上管見，與同行切磋，向同行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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