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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愛散文
低沉的回應響起時,猶豫著輕輕地推開了門,感覺一雙犀利的眼光落在了身上,有點惶惶然,身后團政委的聲音適時在耳邊響起,“以偉,這是剛從某部調來的女兵清子。”轉過頭,政委微微笑著,“清子,這就是我們團大名鼎鼎的劉以偉,宣傳股股長。”頓了頓,政委又笑了,“以偉,清子就交給你了,這是一個很優秀的女兵,希望你們能好好配合。”政委的話意味深長,我看見以偉的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
目送著團政委走出了門外,以偉轉過身站在了我面前,伸出了手,“歡迎你加入我們,清子。”以偉的聲音很生硬,也有點漠然,極自然地,我的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他并沒有接受我的加入,這是一個男權的世界,團長的話又在耳邊響起,“清子,你是我們團唯一的一個女兵,希望你能適應這里的一切。”團長的目光有擔憂,更多的卻是鼓勵,團長、政委都是爸爸的老部下,而我真實的身份只有他倆才知,調函表上我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兵,這是我來這個團唯一向爸爸提出的要求,我只想讓別人明白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兵。
看著伸在面前的手,我沒有伸出手相握,只是悄悄地握緊拳頭,松開,嘴角掀起一絲笑容,“女兵清子,前來報到,請指示!”伴隨著一個標準的軍禮,我的臉上漸漸變得莊嚴肅穆,這是一支優秀的隊伍,全軍有名的團隊,而我即將工作的科室在軍區又是聲名遠播,能走進他們當中,我心足矣。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辦公室里漸漸熱鬧起來,我的身邊圍繞了熱情的戰友們,他們從心底里發出的聲音讓我感動而又情不自禁地莞然,我的到來打亂了這里的平靜,因為我的唯一,更因為這里本是一個條件惡劣的邊防,在他們的思維里,這里只應是男人的天下,于是,好奇和不解寫滿了他們的臉上。面對這一切,我沒有太多解釋,淡淡的微笑始終掛在臉上,而以偉,一直都在忙碌著。
日子悠悠而又淡然,轉眼來到這里已有半月了,每天上班下班,平靜而又怡然,依然有好奇的目光落在身上,每每此時,總會輕輕地頷首微笑,從容地出入工作區和生活區,身邊戰友們忙忙碌碌,以偉的目光偶爾從身上輕輕地掃過,我的面上,始終一片淡然,看不出任何內心的波動,以偉的目光終于有了些許深沉和研判。而我,面上依然不露聲色,盡管內心已有了悄悄的變化。黃昏的時候,總喜歡一個人來到營外的山坡,站在山坡上,極目遠眺,能看見前面茫茫的有些空曠的沙丘,一堆又一堆,在夕陽的余輝中,亮晃晃的有些耀眼,于是,這一刻,眼睛總會濕濕的。
以偉的腳步終于停在了我的辦公桌旁,手上拿著幾本報刊,他的聲音沒有了以往的冷漠,“清子,收拾一下,下午到四連采訪。”說完放下手中的資料,接觸到我的目光,以偉笑了,很溫和的笑,看見我伸出手拿起桌上的報刊,解釋,“這上面有小冰發表的一篇文章,聽他說,這篇文章還是你幫他修改的,所以我拿過來給你看看。”我笑了,以偉轉過身向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十月的陽光,含蓄而又溫柔,沒有了七月的如火嬌艷,走在連綿起伏的沙丘旁,仿佛空中有支長長的手臂伸下來,輕輕地在臉上撫摸著,又調皮地滑下,碰在身上,很舒服,輕微的風從身邊穿過,很愜意,我聽見一聲滿足的嘆息聲從同行的戰友嘴中悠悠散開。
到達目的地后,在邊防戰友們熱情的簇擁下,坐在已有了絲絲涼意的營院內,聽他們講述這里的山,這里的草,還有落在這里的心這里的情,他們的話語很平淡,面上的神色很怡然,仿佛講述的是與己無關的人和事,而這里條件的惡劣在全軍都是有名的,可是生活在這里的戰友們呢?沒有絲毫怨言,更沒有痛苦和對現狀工作生活的不滿,望著滿天星斗,我的眼眶又一點點濕潤了。
夜深了,戰友們都相繼休息了,我卻無絲毫睡意,心中思緒漫天飛舞,站起身,慢慢向連隊不遠處的山坡走去,天邊除了有抹淡淡的星光在閃爍,夜色已如張鋪開的大網,在山坡四周徘徊,最后罩住了我站立的這片山坡,一種冰涼如水的感覺剎時從心中漫過,四周靜極了,靜得似能聽見不遠處營房內傳來的戰友們均勻的呼吸聲,間接夾有一兩聲夢囈聲。
記得有人曾對我說過,清子,你很讓人難懂,有時候堅強如鐵,理性得讓人可怕,可有時候卻又柔情似水,感性得讓人難以相信,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
是個怎樣的女孩?我一笑置之,沒有回答更沒有深想,我告訴自己,我就是我,一個從小在軍營長大又在軍營生活的女孩。
伴隨著淚水和視線的模糊,三天后,距我調到這個邊防團的一個多月后的第一篇由我提筆的通訊報道在空軍報上發表,文章見報后許多戰友看后都哭了,而我,面對戰友們的詢問和一雙雙濕潤的雙眼,竟又恢復到當初的一貫冷漠,臉上再也找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直至有目光在眼眸中浸入。
接到爸爸打來的電話,電話中爸爸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嚴厲,多了一份擔憂和牽掛,盡管爸爸在電話中沒有說太多話,但我依然感覺到爸爸的欲言又止,于是,我把這段時間的感受及身體狀況簡簡單單地說了一下,不知為什么,在向爸爸訴說的時候我的眼前總晃動著在四連采訪時四連戰士們的目光,總感覺到幾雙熟悉的目光在無聲地望著我,于是,眼淚在一剎那也流了下來,聲音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平靜,爸爸在那端沉默了,終于,在一聲聲哽咽聲中,我向爸爸講述了在四連我所知道的一切,那里的山,那里的草,那里的心和那里的情……電話那端,始終沉默著,良久,我終于聽到一聲沙啞的聲音傳過來,“女兒,我看到了你在空軍報上的文章,你終于長大了!”
放下電話的時候,臉上淚水縱橫,爸爸的話還在耳邊響著,沒有擦試也忘了擦掉臉上的淚痕,就這樣怔怔地坐著,直到面前遞來幾張面巾紙才恍然驚覺,辦公桌旁有人,抬起頭,一雙若有所思的眼光正落在臉上,一瞬不瞬。
幾天后,軍區某領導親自帶隊,由后勤處、軍務處、干部處、裝備處及醫務人員組成的慰問團奔赴各部的邊防進行慰問,消息傳開的時候,我和以偉已在返回團部的途中。
“清子,休息一會吧,喝口水。”以偉的聲音似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用力地吸口氣,轉過頭,一雙包含了太多內容的眸子落進了眼底,里面有欣賞,有意外,有震動,但更多的卻是疼惜,接觸到他的目光,心輕輕地抽動了一下,感覺心底有根弦被輕輕地撥動了。
接過面前遞過來的水壺,水蓋已擰開,一股清泉的味道撲面而來,這才感覺真的渴了,不由得猛喝幾大口,一時太急竟嗆住了,看見我蒼白的面上終于因為咳嗽而泛起絲絲紅暈,以偉笑了,卻又慌忙一迭聲地“慢點慢點別急別急”,語氣中全然沒有了以往的冷漠和生硬。
坐在沙堆上,這才發現全身骨節包括四肢疼得難受,忍不住悄悄地吸口氣,卻又不敢太大聲,旁邊,以偉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落在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大石頭旁邊,一株瘦弱的小小的身子正堅挺著,一陣漠風吹過,小小的身子搖晃了幾下,轉眼又筆直地挺立著。
天一點點地變得灰暗,夜幕降臨的時候,終于回到了團部,正要跨進團部大樓的時候,以偉攔住了我,“清子,回宿舍好好休息,今晚不許再熬夜!”聲音里有不容置疑的命令,目光堅定地望著我。
有少許的猶豫,卻還是轉過了身,向生活區走去,剛進宿舍,便把自己重重地放在了床上,口中也終于痛呼出聲,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多少天沒有好好地合過眼了,此時,緊張的神經一經松懈,全身的疼痛剎時充溢了全身,這段時間和以偉隨軍區慰問團一直奔波在各個邊防哨卡,白天隨隊采訪,晚上連夜趕寫通訊稿,從進山的那一天起,心情就沒有過平靜,面對駐守在哨卡的戰友們,心中如大海般翻騰跳躍,一樁樁一件件的感人事跡,樸實的語言,平靜的訴說,總會讓我們一次次無聲地走出房外,站在凜冽的寒風中,沉默。夜深人靜時伏在桌上拿起筆,眼淚總會悄悄地爬滿臉龐,筆在紙上沙沙作響,我為自己能擁有這樣的戰友感到驕傲,為自己能生活在他們當中感到自豪!
頭有些昏沉還有些發燙,不用細思已明白,自己一定生病了,用力地撐起身子,從抽屜里拿出幾片藥,和著涼開水吞下轉身又向床上倒去,剎時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又一聲熟悉的呼喚在耳邊響起,遙遠的有些散亂的聲音,想睜開眼睛,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睜不開,感覺有只溫熱的手貼在了額頭,接著聽見一聲急促的聲音響起,“快,打電話到衛生隊!”聽到撥電話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接著,我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房內有人走動的聲音,睜開眼,便看到團長在房內走來走去,旁邊站著團政委,看見我睜開眼,團政委的手伸過來,“清子,你終于醒了!”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激動,團長一步跨過來,在床邊蹲下身子,搓著雙手,咧開嘴憨憨地笑著,愣怔片刻,我也笑了,從房子開著的燈光已明白,我已沉睡了一天一夜,看著團長和政委高興而又釋然的樣子,我又不安地笑了。
“清子,通訊稿已寄到了空軍報和解放軍報,那篇《大雪為證》和《風兒也會有答案》我寄到了解放軍文藝。”以偉一邊在屋內忙碌著,一邊瞅空微笑著轉過頭看著我,我的眼光隨著他不停忙碌的身影轉動著,不知為什么,我竟長長地嘆了口氣,很輕很輕的嘆息聲,以偉聽見了,我看見他向我走過來。
以偉探詢的目光停在了我臉上,輕輕地我別過了頭,“以偉,我想看看你寫的那篇《大雪為證》,我想看底稿,可以嗎?”咬咬唇,我咽下了沒有說完的話,其實我是想告訴他,我想做他文章的第一個讀者,我知道他的文章很快就會在解放軍文藝上刊登,以偉,他的文字遍布在各個報刊刊物上。
“好啊。”以偉轉過了身子,我的眼光追逐著,在我驚喜的目光中,以偉拿著厚厚一迭書稿站在了我面前。
“清子,這是我們采訪的所有文字底稿,我都分門別類整理好了,只等你休息好了讓你好好看看。”伸出手,接過書稿,我的目光停在了以偉的臉上,慢慢地,笑容爬滿了臉龐,以偉,怔怔地看著我,接著,我看見他的臉一點點地紅了,不自然地,他咳嗽了一聲,終于我大笑出聲,那個以才氣讓所有人欣賞的以偉,那個在全軍以冷傲出名讓人不敢靠近的以偉,那個筆鋒銳利鋒芒畢露卻又一臉正氣讓許多領導嘖嘖稱贊的以偉哦,此刻卻滿臉通紅不知所措。
屋子又一下子陷入寂靜中,以偉走了,又接到了新的采訪任務,走時留下了所有的底稿,還有帶有命令卻又充滿溫柔的囑咐,目送著他一點點遠去的身影,嘴角的笑紋一直向上延伸,以偉,知道嗎?等你下次回來時,我會送你一篇新的文稿,名字叫《牽手走天涯》。
以偉從邊防回來的那天,我剛看完所有的底稿,那篇《風兒也會有答案》的文章好多處都被以偉作了修改,看著這些被修改后的文字,我的嘆息一聲又一聲,以偉,他的文字功底徹頭徹尾地征服了一向心高氣傲的我,而他寫的那篇《大雪為證》更是讓我自嘆弗如,如果說我在采訪那些戰士們時是在眼淚中度過的,那么,此時,看他的文章卻讓我的靈魂有了一種被洗滌的感覺。
也許,我們所采訪的這些雪山哨卡比不上墨脫、昆侖的自然惡劣,可是這些地方卻是充滿了神秘和神圣的,也是異常艱苦的,許多地方也一如墨脫昆侖有不少的生命禁區,官兵們長年駐守生活在那樣的地方,身體和精神方面都受到了挑戰的極限,只有那些生活過工作過的兵們才真正領略到那種殘酷,可是這些兵們呢,無怨無悔,默默無聞地堅守在那兒。以偉的文字沒有過多的渲嘩,更沒有過多的語言渲染,有的只是兵們簡單的生活細節,而正是從這些細節中我們看出體會出那些兵們在怎樣的付出,為了祖國的安危,為了心中那片神圣的綠色,他們奉獻的豈止是青春!
去見以偉的時候,我的手中握著幾份空軍報和解放軍報,臉上一直笑意盎然,看見自己的名字與他放在一起,心底里的那份觸覺說不出。
“清子,快來,快來。”快到以偉的宿舍時,老遠就見一大群人擠在以偉的房門外,看見我的身影走來,有戰友高聲呼喊著我的名字。
笑著也高聲應著,走到房門時,人群讓開了一條道,眼光掃向房內時,我聽見心底轟的一聲巨響,似大樓倒塌的聲音,以偉,正與一個年青的女孩依偎在一起,女孩的目光一直在以偉的臉上。
“清子。“以偉從女孩身邊站起來,聲音有些許的顫動,女孩的目光望過來,停在了我臉上,屋子里忽然靜了下來,有幾雙眼睛偷偷地在我和以偉的臉上來回巡視著。
“以偉,有了心上人也不告訴我們,罰你請客,請我們全體戰友喝酒。”我聽見自己歡快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接著,我邁著輕盈的腳步向女孩走去,牽起女孩的手,女孩的臉紅了,低下了頭,以偉漆黑的眸子跌在了我的眼簾深處,此時,我的眼睛亮得驚天動地。
又坐在熟悉的山坡,看夕陽一點點沉入沙漠深處,有漠風在身邊呼嘯,沒有動也不想動,就這樣坐著,想起前不久以偉離開時曾在心底告訴自己,等他再次從邊防回來時送他一篇新的文稿——《牽手走天涯》,《牽手走天涯》,怎樣的一種情懷?低下頭,淚珠紛紛而落。
“清子。”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沙沙的腳步聲充盈在荒漠之間,抬起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面前,黝深的雙目復雜而又無奈地望著我,是以偉,我慢慢地站起身。
“清子,對不起……”以偉的聲音有些許的沙啞。
搖搖頭,眼睛落在以偉的臉上,努力地讓嘴角的笑容向上延伸,以偉,不用說對不起,我們,是最好的戰友和朋友,是么?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向沙漠深處涌去。
“是,我們永遠是最好的戰友和朋友!”以偉的聲音漸趨于平靜,而我,再次凝視這雙眼,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堅定地轉過身,向營區走去。
“清子,你是一個優秀的軍人,一個倔強得讓人心疼的女孩。”一陣風吹過,以偉的聲音固執地鉆進耳朵,淚珠滑落之際,我笑了,原來,風兒也會有答案的,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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