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字的天空下雪舞飛揚散文

在文字的天空下雪舞飛揚散文

　　《落花人獨立》解讀這本裝禎清雅、文字清麗、文風清逸的散文隨筆和短篇小說集子，給我感受最深的當屬一個"真”字、一個“情”字和一個“新”字。統觀全書67篇文章，分《人生篇》、《旅途篇》、《心情篇》、《回憶篇》、《懷念篇》、《思考篇》等六個章節，洋洋灑灑20余萬字，不管是直抒胸臆的散文，還是以事寓情的小說，不管是滔滔萬余言的“長制”，還是區區數百字的短章，都能清晰地看到作者本人捧著的一顆真心，時刻奔涌流淌著的一脈真情和真誠，以及架構新奇的文本內外所蘊含著的魅力和張力。

　　正如中國作家阿明先生在為該書作的序言中所說：“讀罷這一個又一個真實的故事，讀懂這一段又一段真摯的感情，也便知道了夢雪的前生、今生和來生，也便知道了夢雪的開心、傷心和憂心，也便知道了夢雪的親情、友情和愛情”。

　　而在對鄉情、親情、友情和愛情等諸般情感的淺吟低唱中，我不得不由衷佩服作者對感情的全心投入和執著，以及對語言文字異乎尋常的領悟和駕馭能力，一不小心，就被她帶進用文字和情感制造的獨特的“場”中。

　　譬如，在對鄉情的回憶中，她這樣描述：“遙遠產生模糊，遙遠導致忘卻，遙遠使記憶的紙張變黃發脆。然而，遙遠也產生清晰，導致篩選，讓泡沫在歲月的河流中漂逝而去，卻把沙金留在河底”、“故鄉，我一生鐘愛的情人，從我蹣跚學步的那天起，就已緊緊隱在我的心尖上，不管前行還是回首，她明亮慈愛的雙眸永遠纏綿著我”（《眺望故鄉》），寥寥數筆，就將那種長期客居異鄉、難以言說的落寞惆悵抒發得淋漓盡致，直抵人心深處最本真的柔軟和塊壘。

　　再譬如，在對親情的反芻和想念中，她心追手驀著，“外公，菜園里有小鳥在啄小菜芽呢！五歲的小女孩揮舞著小手，拉住外公嚷著”（《外公，我的稻草人不見了》）；“有風輕輕地從臉上拂過，感覺眼旁有東西輕輕地滑落。大哥，對不起，我沒有等到我們相約的那一天，我提前站在了香山山頂”（《大哥，我站在了香山山頂》）。不事雕琢、平實無華的語言，盛滿的卻是濃濃的親情和溫暖，既有對童年趣事的回味，更有對已逝親人的追思，令人動容，引人落淚。

　　又譬如，在對愛情題材短篇小說的挖掘中，夢雪充分發揮自身作為女性作家對情感觸角的高度敏銳，展現在她筆下的故事多是傷感、純真和唯美的：唯美的畫面，唯美的人物，唯美的敘述方式，以及有些憂傷而無奈的結局。這諸多唯美的背后，彰顯了夢雪對待愛情完美主義的追求和堅守，而那些憂傷和無奈，又可視作愛情的完美主義與生活的現實主義之間的撕殺與嘆息了。《我選擇了黃玫瑰》、《誰又是誰的替代》、《或者相愛，或者想念》、《六月的街頭，十二月的風》、《再見已惘然》等諸多篇什，均基本體現了這一點。當然，作為軍人，夢雪的文字與我引起更多共鳴的還是她關于軍旅生活的一些記述。出身于軍人家庭，成長于綠色軍營的她，對軍人、對軍營、對軍旅有著切身的體驗和感受。從《撥開迷霧》中，我聽到平靜的樹林里，吹過了一陣風，那是一個女兵初入軍營的恬淡情懷；從《拉二胡的軍嫂》中，我看到有人在黃昏琴聲中尋找昔日的故事，那是一位軍人妻子的美麗憂傷；從《八月桂花香》中，我嗅到一股沁人肺腑的月桂芬芳，明月正從云層里緩緩流出來，那是一個年輕女軍官的氤氳思緒……這些打上夢雪標識的軍旅文稿，與我們平常所見到的軍旅題材作品有著明顯的不同。

　　以上種種，是文字中的夢雪給我的最直接的印象，也是最初步的感覺。而生活中的夢雪究竟又是什么樣子呢？讀一個人的作品，讀得多了，由文及人，往往會對隱藏在文字背后的作者本人生發出諸般好奇與探究。平常如我者，在讀過夢雪的許多作品后，亦未能免俗。

　　前不久，生性不太安分的夢雪，在領導和同事的一片挽留和惋惜聲中，辭去了做得順風順水的北方某家頗有影響報社的法制記者工作，南下深圳媒體重新謀求發展。途經南京時，陪著她到江南幾個城市轉了轉，會見了蘇南一帶幾位作家朋友，得以近距離地和夢雪有了接觸。

　　初次見面，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夢雪的眼睛。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又圓又大的一雙眼睛，它就這樣直丁丁地面對著你，如一汪清泉，既深還淺，看不到任何雜質。它一閃，又一閃。閃得你似乎映照出自己內心的“小”來。

　　這樣的一雙眼睛，應該只屬于對人、對物、對文字都格外純真和認真的人。這樣的人，最容易洞察事物的表象而進入事物的本身，她的世界充滿了陽光和紫丁花香，她的文字溢滿了美好和真誠。同時這樣的人，也因眼睛和心靈容不得任何瑕疵，及對感情的全身心投入，而更容易受到外界的傷害。完美主義者的缺憾定律，決定了她生活中在擁有快樂和幸福的同時，許多時候往往又是寂寥和憂郁的。

　　臨別前，在上海虹口機場，看著一襲黑色風衣、長發飄揚的夢雪，孤單卻又堅定地走向安檢通道，揣想她此行不可預知的艱難及挑戰，我輕輕按下手機按鍵，發去對友人的祝福和祈愿——

　　純潔的雙眸執著面對不純潔的世界，幼稚的雙腳勇敢踏向不幼稚的人生。

　　任爾東西南北，斯人臨雪獨立——落花人獨立，我寧愿這樣理解晏幾道的這句詞。南國的天空無雪。但這無妨，只要心中有愛，不管身處何地，寫者的心空始終都會有純潔的六瓣雪花迎風舞蹈，美侖而美奐。

　　相信唯美并執著的夢雪，在講究商業化和快節奏的南方城市深圳，依然會給我們帶來更多純凈美麗的文字，讓我們在喧囂而庸常的生活中，能時時感受一份難得的清涼和超脫，使心靈接受再一次痛快地滌蕩和揮散。

　　且讓我們靜靜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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